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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我

世界唯一的您

王昱淇

  「當我還是小女孩的時候,

  我問媽媽:

  將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呢?會漂亮嗎?會富有嗎?

  她對我說:世事不可強求,順其自然吧!我們不能遇見未來。」

  小的時候,常常待在外婆家,外婆總會哼幾句《擒兇記》電影裡的經典名曲,伴著窗外夏夜的蟲聲,哄我入睡。永遠都記得,那溫柔的聲音。永遠都記得,小女孩問她媽媽的聲音,對未來的不確定感,和一種期待卻又害怕的心情。

  從前,我也是那個小女孩,成天纏著外婆問那不能遇見的未來。我想外婆那麼厲害,一定什麼都會知道,以後呀以後,還有許許多多的問號,天下沒有外婆不知道的解答吧!長大後,開始回想從前所問過的問題,不解的是,外婆童年的記憶裡,是不是也會有個大人能給她解答,告訴她未來會是甚麼樣子?

  我想她沒有我那麼幸運,有個外婆會仔細聽她問問題。如果說外婆的小時候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,我那彩色的童年就是她所給我最好的禮物。聽她說從前的往事,一切都像電視上的連續劇般歷歷在目。只是現在回憶起來,雲淡風輕,因為她可以放下,用她自己的方式去面對曾經面對的困難,除了佩服和崇拜,我大概也無從想像那些日子和煎熬,畢竟要我們這些小毛頭去嘗試那些苦日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
  在我眼裡,她是那麼樣的堅強,從童年到出社會的歲月,她必須獨自挑起重任,所以她做事果斷,不畏懼別人的眼光,堅持她所認為對的事,而且熱心助人。從我懂事以來便隨著外婆開車到處「趴趴走(台灣閩南方言)」,現在想起來,才發現她一個年近七十的白髮老婆婆開車在交通繁忙的台北市,真是勇敢。當然,她直爽的格也在開車的時候表露無遺。曾經有一次她錯過交流道出口,竟在高速公路上倒車,為了這件事,我氣得說以後再也不坐她開的車了!

  外婆常說她不漂亮,但是她溫柔和慈祥的心卻很美。笑起來會先咪起雙眼,深深的吸一口氣,然後才微微的嘴角上揚。真正的美是相由心生,是自然流露的氣質,我的外婆有她特有的氣質,那花白的頭髮,替她增添不少個人魅力!

  我和她學寫書法也已經有十一年,常覺得自己寫的字會丟她的臉。她很用功,一旦認真起來便廢寢忘食,不知老之將至。她的字,可以感受到她的氣度和胸襟,「字如其人」,她是這樣跟我說的。當她寫字的時候,任何人都不能任意干擾,直到我也鋪起桌布,認真的提起毛筆,端坐在一旁有模有樣的學寫書法,開始能明白書法家們的精神。因為從小就特別愛黏著外婆,我對書法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,每到寒暑假就自己訂功課進度,每晚她一回家我就得意的拿著厚厚一疊的成品給她批改。若不是這深厚的親情,也許我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這樣努力自 自發的學寫書法,更不敢期盼將來有和她共同展出的小小心願。

  在外婆的家裡,我會當起她的小秘書,替她在白板上記下每天的工作。寒暑假只要有空,她必定會帶著我去看各式各樣的展覽,陪她一起到電信局教人書法,抑或是到黃金陵爺爺家上課。當大人們都圍著她說起書法和國畫,我才漸漸明白,我有的不只是個慈祥的外婆,還是個才華洋溢的書法家外婆。2004年的那年暑假,我隨外婆到熱河黃崖關去旅遊,當我在石碑牆上看見她的墨跡,驚訝得說不出話來,外婆的字跡將伴隨這長城歷史,走下一個五千年,怎不教人驚嘆?

  除了書法,我和外婆之間的秘密,非南海路上的國立歷史博物館莫屬了。空暇的午後,我們總會悠閒的參觀展覽,然後至二樓的忘言軒喝下午茶。那兒可以遠眺整片植物園的荷花池,無論花的開落,經久不散的是下午茶茶杯裡的香氣,和外婆諄諄叮嚀的話語。依稀記得那無所不談的話題,和她溫柔的聲音,談學校、家庭、朋友、感情,屬於祖孫倆的下午,時間好像不曾褪去那記憶中的色彩。

  長大後,我的生活變得忙碌,寒暑假也不再是那個跟前跟後的小女孩,卻依然是那個愛問外婆:「我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?」的大女生。對我來說,和外婆的感情是獨一無二的,不會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改變。我愛外婆,還喜歡被她擁在懷裡,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。「福田心耕」是她刻碑送給我的紀念品,這也是她這一輩子一直秉持的信念,七十歲的她,因知足常樂的心而美麗。祝福我的氣質美女外婆七十歲個展順利成功!

(作者為謝季芸女士外孫女,現就讀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二年級)